2023年12月18日，安徽省巢湖市世纪大道大桥，市政工人在桥面上撒融雪剂。视觉中国/图

很少有人注意到北京的环卫工人可以 不要把所有的雪都扔到绿化设施里。

《北京市扫雪铲冰应急预案（2023版）》规定，含有融雪剂的雪禁止堆积到可能影响植物生长的区域；融雪剂只允许在重点区域使用、一级、二级道路使用，人行通道、住宅小区、公园景区原则上不使用氯盐融雪剂。

目前市场上主流融雪剂产品的主要成分是盐，溶于水后能显著降低水的冰点，加速冰雪融化。氯化钠、氯化钙、氯化镁等氯盐是常用的融雪剂原料，价格便宜，使用方便，但氯离子氧化性和腐蚀性强，能腐蚀沥青、金属等，还可能造成土壤盐碱化，尤其是道路、桥梁、车辆底盘与绿化植物的隐形性“杀手”

融雪剂在国际上已有近百年的使用历史，国内城市早在20年前就认识到了环境风险。如今，许多北方城市都出台了使用融雪剂的地方法规，但经济型氯化物融雪剂仍在市场上占据主导地位，相关标准和法规需要严格执行。

从积极的一面来看，市政管理人员对融雪剂的环境保护给予了更高的优先地位，学术界也出现了环保融雪方案。

人行道“原则上不使用”氯盐类融雪剂

2024年2月20日晚，龙年第一场雪降临，街头银装素裹，浪漫而美丽。过年的气氛还未褪去，这场雪被视为“瑞雪”但对于北京朝阳区大屯街的环卫工人老李来说，除雪是一项辛苦的工作。

老李和另一个同伴负责清扫一条长约800米的道路。2月21日，下午四点早晨，他在黎明前走上街头，铲走人行道上的积雪。

一铲又一铲，在寒风中，老李出了细密的汗珠的头。铲了四个小时，他和同伴在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开出了两条小路早高峰开始了，人们可以去地铁站了、办公室路上的安全通道。

在汽车行驶的主干道上，除雪需要依靠专业车辆。环卫工人王先生是司机之一他比老李工作时间长。

王先生 s的手机装有专门的天气预报软件“预测特别准，定位特别细”在软件预测会下雪之前，他会把除雪车停到路边等待。他一接到上级的指示，就开着车开始工作。专门撒融雪剂的车辆先出来，工作方式类似洒水车，后面是铲子、滚刷除雪车上阵。

只要下雪，我们就要工作。就跟打仗一样。王大哥说。固态融雪剂一般在雪刚落下的时候使用，雪多的时候会使用液态融雪剂。还有道路优先，高架桥和匝道风大、低温更容易结冰，需要优先处理，重点关注。

根据北京市的上述计划，氯化物融雪剂不得在人行道上使用。只能“硬铲”，但规定写的是“原则上不使用”，“如果之后下大雪，你可能还需要融雪剂。老李说。

北京饱受融雪剂之苦。据媒体报道，1979年建成并投入使用的原北京西直门立交桥，不到20年就重建完毕。专家调查发现，除了先天性建筑、设计因素，撒布氯盐融雪剂引起的钢筋腐蚀、混凝土的冻融破坏是道路桥梁过早报废的原因之一。

据原北京市园林局不完全统计，2005年冬末春初北京的行道树有11000多棵、超过149万株灌木、近20万平方米草坪遭受严重盐害或死亡，直接经济损失达3000多万元。园林专家对北四环沿线的残雪和周边土壤取样，发现盐分浓度比正常值高392倍，氯离子、钠离子等浓度也大大超标。

时至今日，融雪剂对市政设施的危害仍在发生。2024年1月，大连当地媒体报道称，在冬季的几次大雪后，大连有超过2000条道路受损、坑洼。大连市市政公用服务中心工作人员表示，融雪剂确实会对市政设施造成一定影响。

有名无实的“环保型融雪剂”

越是缺少，越是愿意强调。这个原理也适用于融雪剂。

打开电商和短视频平台，商家打出的广告都有强调“环保型融雪剂”然而，当南方周末记者打电话询问时，不少商家直言产品名称为“环保型融雪剂”，但主要原料只是普通无机盐。

这听起来像素描海参炒面里没有海参，但是厨师 的名字是“海参”

目前市面上大部分融雪剂都不环保。何银，一家盐业公司的经理（化名）坦言，“产品的生产门槛很低，往往是用工业废盐和化学品制成，有的甚至‘有毒’

有毒”指工业废盐不纯，可能含有重金属、亚硝酸盐等有害成分。

2月中下旬，受寒潮影响，贺银 的手机被“打爆了”最忙的时候，他一天接到200多个电话。由于原料短缺，融雪剂的市场价格一度从500元/吨被炒到1500元/吨。他的公司和美国融雪剂的销售量比往年冬天多了50%

融雪剂的流行源于我国大范围的雨雪天气。北京、河北、河南湖北等北方省份出现雨雪天气、湖南、安徽等南方省份也出现了冻雨。湖北襄阳高速公路提前准备了近百吨固体融雪剂，堆放在高速公路两侧。

2024年1月31日，郑州市中州大道农业路立交桥处提前投放融雪剂，应对即将到来的雨雪天气、冰冻天气。视觉中国/图

大雪来了，“我只想先解决问题，其他都是次要的。何音说，买家经常不 我不在乎融雪剂是否环保，甚至不在乎有没有质检报告。

融雪剂对环境的影响已经是共识，很多地方都有规定，融雪剂要科学适度使用，只在重要交通路段使用。

2021年，大连市城管局在回复市人大代表建议时说 市城管局要求各区不仅要有对正常交通有很大影响的斜坡和弯路、除高架桥引桥和重要交通节点外，其他路段原则上不使用融雪剂。

但是，监管显然很难。

大连市城管局的回复中也提到，在实际操作中，由于指挥调度和作业技术水平的原因，无法准确控制融雪剂的使用范围和用量。市城管局表示，将在除雪过程中加大执法力度，严格按照《大连市冬季除运雪检查考核扣分标准》进行处罚，将累计扣分20分以上的企业纳入信用评价名单，并建议在今后的环卫招投标中一票否决。

如何监管融雪剂的科学规范使用，也是其他城市的难题。

王先生回忆说，在他开车离开之前，他的同事已经准备好了融雪剂，所以他没有 我不知道他洒了多少。组长、检查员稍后会检查除雪情况，融雪剂是检查项目之一。

成本高十倍

环保的融雪剂解决方案并不复杂，比如以醋酸钾为主要原料的融雪剂，不添加氯盐；添加缓蚀剂也可以降低腐蚀效果。

生物环保融雪剂是另一种方案。2023年底，吉林当地媒体报道使用非氯盐生物环保除冰剂，主要成分是碳、氢、氧气不会影响沥青路面、地下水、植被、公共设施等。

但是高价格是一个障碍。山东一商家介绍，醋酸钾融雪剂价格高达3000元/吨，是氯化钠融雪剂最低价的近十倍。

近年来，许多学者致力于开发既环保又经济的融雪剂。

2023年，长沙理工大学能源与动力工程学院教授贾传坤针对湖南高速集团的需求，研发出无氯液体融雪剂虽然目前成本略高于传统氯盐融雪剂，但融雪效果更好。

这种除冰剂不仅可以用于道路，而且可以快速除冰输电线路。国网浙江省电力科学研究院和国网绍兴供电公司做了实验，用无人机在结冰的输电铁塔上喷洒融雪剂。除冰效果非常好，进一步优化将是解决电网除冰问题的一大突破。贾传坤看好新型融雪剂的转化前景，未来可能用于风力发电机叶片和光伏设备的除冰融雪。

类似贾传昆 东北林业大学化学化工与资源利用学院副教授宋海燕受哈尔滨某市政公司委托，研发一种液体融雪剂。然而，宋海燕和市政公司的合作最终失败了。他正苦寻合作方。